鹅翎屯
来源:网络中心 作者:网络信息中心 阅读: 次 日期:2017-06-08
大沽河岸边，有个叫凤凰屯的村子，这是解放后将鹅翎屯改换的新名字。
这个村子在明武宗正德年间，本来叫郝家屯。屯里住着有名的大地主郝员外，名叫郝世候，人们都叫他滑石猴，家大业大，田连千陌，骡马成群，周围二十几里一带村庄，都是他的佃户村。郝世候年过五十，大小老婆娶了六房，生下十个闺女，连个男孩影都没见过。他听信算命先生的话，要再到西南方向讨个小老婆，才能生个儿子。于是，他就打发人到西南方向买了个十六岁的姑娘，做第七房小老婆。
这姑娘姓沈，各叫玉菊，家里父母双亡，被不义的兄嫂图财卖出来了。卖到郝家后，虽说是个小老婆，却和上几房大小老婆不一样。人家都是明媒正娶，还有个娘家亲人。玉菊呢，四顾无亲，八方无靠，又是化钱买的，在郝家上下左右都受欺。
玉菊矮矮的个头，模样长得一般，平日对人又十分冷淡，特别一见猴头弯腰的郝世候，不是皱眉，就是苦脸，心里冷得和怀着一盆冷水似的。那郝世候只是为了求嗣，月儿半载到玉菊房内过个夜，往往不到半夜就垂头丧气，灰心败兴而去。玉菊到郝家两年有余，连个怀孕征兆都没有，郝家就更不拿她当人看了，分派她到后花园帮花工整理花卉。
管花园的花工头，是一对夫妇，男的叫金秋，女的叫任月仙。金秋七岁卖到郝家，学得修花技术，老花匠死后，他就补了花工把头的缺，今年二十五岁，为人淳朴忠厚，心灵手巧，长相俊美雄伟。那任月仙三十开外的年纪，虽是个半老婆娘，可整天涂脂抹粉，打扮得花里胡梢，妖里妖气，人们送她一个“妖仙姑”的绰号。她本是郝家的丫鬟，年幼时就和郝世候有奸情勾搭，因郝家妻妾嫉妒，郝世候使了个“障眼法”，将妖仙姑嫁给金秋，做名义上的老婆，放在花园工旁，往来反更自由了。
任月仙名为管理花园，平日一般不踏花园一步，年月来趟，也是指手别脚。对金秋，如管鸡管狗一样，爱骂就骂，爱打就打。这管花工另外就是三个六十开外耳聋眼花的老奴。金秋在花园劳动，不到散工，不敢回房，以防碰上郝世候和自己的老婆胡捣鼓，自己憋气不说，怪罪下来，难以承当。
自从玉菊到花园修花，金秋好像枯木逢春重生枝叶一般，总感到枯燥的心得到滋润。玉菊也特别喜欢金秋，总爱找机会和金秋说个话儿。俩人各自哭诉了苦衷，诉到伤心处，共落辛酸泪，说到气愤时，更恨郝世候。天长日久，两个苦命人的心，渐渐地连在一起了。
一天下午，金秋正绕墙踏花梯在修剪凌霄花，三个老花工在远处栽牡丹，恰好玉菊从墙外经过。玉菊四下瞧了瞧，对金秋道：“秋哥，我告诉你个好消息，咱们出头的日子到了”。金秋忙问：“啥好消息？”玉菊忙道：“听说东北山出了个刘六，领着穷人造起反来，已经打到平度州城了，你马上逃出去，参加义军，打回来，救我出苦海吧！“金秋道：“我也听说了，正想给你透个信，我走后，你心中有个底。”玉菊急忙从袖中掏出一个布包，扔给金秋道：“这是盘缠！”刚要启开，又停了下来，说：“可千万不要忘了我呀。”金秋道：“菊妹放心好了，海枯石烂，我也永不变心。”
第二天，郝世候四处派人追寻不见下落，月仙假惺惺哭鼻子抹泪，向郝世候硬说叫玉菊撺掇逃走的。郝世候去追问玉菊，发现玉菊少了不少手饰，就把玉菊吊在马棚，用皮鞭抽打逼问，玉菊紧咬牙关，至死不承认。
夜里，郝世候指挥家奴，在郊外挖个大坑，把玉菊推下去，又逼问道：“贱人，这是你最后一次悔过机会，只要你能说出金秋逃跑的实情，我可饶你不死，不然的话，马上叫你见阎王。”玉菊两眼瞪得圆溜溜，牙齿咬得崩崩响，厉声厉色地说道：“埋吧，我真正的丈夫是金秋，我活是金家妇，死是金家鬼。我死后也要变做厉鬼要你滑石猴的命！”郝世候大怒，连喊：“埋、埋、埋！”家奴们七镐八锹把玉菊活埋了。
金秋参加刘六的义军不久，起义军失败了。金秋从官军重围中冲杀出来。昼伏夜行，回到郝家屯。夜间，他叫开一个老佃农的门。老佃农告诉金秋玉菊被残害的情形，又告诉他郝世候害死玉菊后，为躲避义军，收拾细软，带着家丁投到马山官兵大营去了，现在还没回来。
金秋听到玉菊被害的消息，在老佃农家饭水没进，脚没歇，立即来到埋玉菊的地方，放声痛哭道：“好妹妹呀，这次回来本想救你出火坑，远走高飞，没想到你……”他哭绝了气，苏醒过来再哭……。
当他再一次醒来之后，觉得浑身不得劲，睁眼一看，郝世候带领一帮恶奴，在火把光亮中露出狰狞的凶相。原来正在余秋痛哭昏厥的时候，郝世候从马山转了回来，经过这里，捉住了金秋。
郝世候命令家丁又在埋玉菊的土堆旁挖了个坑，将金秋朝头一棒敲昏，推下坑去。郝世候站在坑上洋洋自得地说：“这回叫你俩东西结鬼缘去吧！”当即指挥填土把金秋掩埋了。
土坑刚填平，只听“轰轰”两声巨响，金秋、玉菊的土坑上火光四射，浓烟冲天，两个填平的土坑迸裂开来。火光中，两只鹅翎鸟从裂坑中飞去，翩翩起舞，一只叫着：“菊妹、菊妹。”一只叫着：“秋哥、秋哥。”
郝世候气急败坏急命家奴放箭射鸟，谁知射向空中的箭，都围绕着两只鹅翎鸟直打旋儿。郝世候又命家丁开火炮，火炮没点燃，只见空中的箭纷纷下落，直向郝世侯的家奴和郝世候身上穿刺。刹时间，郝世候及众家奴满身中箭，活像一群刺猬，卧在地上鸣呼哀哉了。
郝世候死后，郝家屯改成“鹅翎屯”。后来，人们把鹅翎屯叫嫩了，叫成窝里儿屯，现在又改为凤凰屯。
口述：蒋永早
整理：怒 涛
